5月12日当周,美股、欧股、港股市场屡创新高,而A股却跌出2017年以来的新低。虽有银行、保险等蓝筹股护盘,但上证综指近一个月仍旧跌去230点,跌幅近7%。经济观察报记者统计发现,截至5月11日,已经有约2000只股票跌出熔断时期以来的新低点。以浩丰科技(300419.SZ)、金雷风电(300443.SZ)、财信发展(000838.SZ)为首的近300只个股,股价惨遭腰斩。

3月底以来,金融监管重拳出击,银行开始彻查委外资金、监管层要求券商资管整改资金池业务、信托机构清理配资……在金融去杠杆的风口浪尖上,资金成本陡增,赎回压力增大。A股市场人气低迷,两融余额持续走低,个股频频走向新低甚至“闪崩”,背后则是资金的抽离。

资金出逃“闪崩股”

4月初,银监会开始密集发布文件加强银行表外业务监管,银行委外资金应声收紧。4月10日,A股启动本轮下跌,至5月11日累计跌幅近6%。记者梳理此间跌幅最大的股票,并筛选其中有累计3个以上跌停板的个股发现,包括能科股份、超讯通信、锦龙股份、龙溪股份等个股,前十大股东几乎都有新进信托、资管资金的身影。

能科股份自4月10日以来累积跌幅超过20%,其中4月18日至4月21日连续四个跌停板。与最近多个只“闪崩”个股相似,龙虎榜数据显示,上述四个交易日能科股份主要大额卖出席位均集中在江浙一带,并且较为分散。其卖出金额在1000万元以上的有方正证券温州小南路证券营业部,卖出6638万元,以跌停价67.62元计算,约卖出98万股;随后依次是渤海证券天津自贸区中心证券营业部卖出3597万元,约53万股;太平洋证券温州车站大道证券营业部卖出2334万元,约34万股;浙商证券宁波沧海路证券营业部卖出2007万元,约29万股;招商证券北京北三环证券营业部卖出1556万元,约23万股。

对比前十大流通股股东发现,抛售的股份与股东持股数量多处吻合。今年一季报的数据显示,能科股份一季度新进的前十大流通股东里有多只信托、资管计划。厦门国贸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国贸资管鑫汇赢8号资管计划为最大流通股东,持股98.46万股。另外,山西证券客户信用交易担保证券账户、上海爱建信托-爱建明世柒号证券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广东粤财信托-民生越来拾柒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分别持有53.95万股、53.63万股41.06万股。

能科股份股价“闪崩”,是否是因为多只资管、信托计划撤资。记者联系能科股份,对方表示近期厦门国贸资管等前十大流通股东并未与公司联系。其前十大流通股东的持股比例均在5%以下,增减持无需与上市公司联系。截至发稿,记者尚未接通厦门国贸资管的电话。另外,今年1月份,厦门国贸资管旗下"辉煌腾达1号资产管理计划",其B级份额委托人涉及场外配资,厦门国贸资管被中国基金业协会暂停备案6个月。

厦门国贸资管公司成立于2015年7月,注册资本1亿元人民币,系厦门国贸期货旗下子公司,也是上市公司厦门国贸的“孙公司”。公开数据显示,截至去年年底,期货公司资产管理业务管理人备案产品中,厦门国贸资管排名第8名,年存续规模达到85.66亿元,备案产品达到了203个。根据私募排排网数据,厦门国贸资管旗下有54只基金,去年该资管重仓多只重组股,今年也多次出现在上市公司前十大股东名单中。

从国贸资管鑫汇赢8号资管计划的表现来看,其业绩压力或不小。除了广东甘化和新日恒力本轮下跌期间停牌,该资管计划其他重仓股如浙江众成,4月10日以来跌幅高达21%,若以其持有的1539万股来计算,账面损失约6618万;华昌达跌幅10%,损失约1463万元;中南建设2351万股跌幅较小为6%,账面损失约1081万元。

赎回压力陡增

能科股份并非个例。在4月10日至5月11日跌幅前十的股票中,上海爱建信托、广东粤财信托、云南国际信托重复出现在这些个股的前十大流通股东中。累计跌幅达45%的超讯通信,2017年一季度新进的前十大流通股东有云南国际信托有限公司-聚宝16号单(持195万股,占总股本2.44%)、广东粤财信托有限公司-金牛4号以及金牛3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82万股,1.03%)、上海爱建信托有限公司-爱建信托申孚2号以及申孚5号(65万股,0.82%)等。

广东粤财信托有限公司-金牛4号同时出现在金色拉比前十大流通股东中,持股53.54万股,占总股本0.26%。金发拉比是区间内跌幅排名第五的上市公司,累计跌幅46%。其一季度前十大股东中新上榜的信托计划还包括云南国际信托-聚宝11号单(179.52万股,0.89%)、上海爱建信托 -爱建民生天雷 2号(120.94万股,0.60%)、广东粤财信托-民生享盈1号(53.89万股,0.27%)。

云南国际信托-聚宝16号单重仓的另一只个股龙溪股份最近也在上演“滑铁卢”。在没有大的利空消息之下,龙溪股份连续4个跌停板,换手率几乎都不到2%。据记者统计,聚宝16号单重仓的五只个股,除了上述的龙溪股份(930.71万股)和超讯通信(194.99万股),另外还有健盛集团(193.52万股)、华孚色纺(1401.25万股)、神奇制药(1134.71万股)。这些个股自4月10日以来股价均大幅下跌,龙溪股份下跌34.67%,健盛集团下跌34.91%,神器制药下跌18.94%,华孚色纺下跌12.95%。自今年2月底成立以来,云南国际信托-聚宝16号单的累积净值只剩0.8643元,累积跌幅达到13.57%。

云南信托计划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该聚宝16号单仍在正常运行,该披露的消息已经进行披露,至于是否面预警平仓线和是否面临临赎回压力则不方便透露。

北京一名信托业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资金信托来源有银行、机构或者个人,每只信托计划都要设预警平仓,平仓先一般看资金风险承受能力,是谈出来的。比如银行的资金预警平仓0.8左右,预警0.9左右。信托资金炒股一般配资比例不超过1:2,超过了就无法开户,也有1:2的单子被退回来的情况。信托本来就是游走在监管边缘的,不排除一些信托公司通过夹层基金把杠杆做到更高。在银监会的最新监管文件53号文中明确表示,要规避结构化产品杠杆比例要求,彻查信托公司是否通过信托中信托(TOT)业务规避监管。足见部分信托资金赎回压力也不小。

3月29日以来,银监会密集发文掀起“强监管”风暴,包括《关于集中开展银行业市场乱象整治工作的通知》(银监发4号文)、《关于银行业风险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银监发6号文)、《关于开展银行业“监管套利”、空转套利、关联套利专项治理工作的通知》(银监办发46号文),多项文件还要求现场检查并提交检查报告。

北京某公募基金经理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在监管趋严的情况下,金融主体行为更加规范,大规模题材炒作、抱团炒作的现象会逐渐减少。委外资金主要还是以非标和债券投资为主,约有7%-8%流入股市,从其目前的调研来看,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撤出的情况,部分机构自查委外资金可能会出现一些微调,但主要还是从情绪层面扰乱市场偏好度。今年还是以稳为主,会对一些估值偏高、业绩不确定的股票进行调仓,仓位水平较低。

某大型险资人士告诉记者,今年金融去杠杆是大趋势,政府的决心很大,具体落实的力度和节奏可能会有变化。在这样的背景下,首当其冲的是债市,因为金融去杠杆会影响资金的价格水平,资金成本提升,而对股市来说,主要是情绪面上的影响。随着去杠杆的力度加大,未来对股市的流动性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在十九大之前,市场还是以稳为主,市场价格不会出现大起大落的剧烈波动。这段时间中小创板块的小票跌得很惨,而另一方面,银行等蓝筹股托盘,上证指数还围绕3100点震荡。二三季度来看,可能会有预期差,变化会比较大,主流宏观的看法是,今年经济前高后低,经济增长会缓慢地往下走。

5月12日,银监会通报近期监管重点工作,其中提到,在开展监管行动防控金融风险的同时,也科学把握力度和节奏,自查督查和规范整改工作之间安排4至6个月的缓冲期,为银行实现合规达标预留时间。上证指数在持续一个月的走低至今,5月11日下触3016.53后翻红,5月12日上涨0.72%,收于3083.5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