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报/中国商网(记者 周子荑)康师傅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康师傅”)的水源问题一直是外界关注的焦点。自2008年康师傅深陷“水源门”风波后,关于康师傅水源地的质疑一直频见报端。康师傅也因此开始重视水源,多处收购工厂。然而,一系列的收购水源风波也因此展开。中国商报记者了解到,康师傅此前收购乐山、黄山工厂的计划均宣告失败,与此同时,康师傅还因违约使得一个又一个企业“走投无路”。

继美菱云雾山农业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美菱公司”)状告康师傅不守信用后,另一家食品企业又称遭到了康师傅的单方违约。据秦皇岛港龙鑫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港龙鑫”)董事长陈玉龙对中国商报记者介绍说,该公司和康师傅谈判11年无果,11年以来,康师傅内部某些人用各种借口阻碍谈判正常进行,给公司造成了合计4544万元的损失。

11年谈判无果

事情要追溯到2005年,当年,陈玉龙投资3000万元设立秦皇岛港龙鑫食品有限公司开发天然矿泉水——红山燕窝泉。三年后的2008 年初,港龙鑫在水源地的工厂建立完成,并取得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矿产品注册证》《中华人民共和国采矿许可证》等证件。

谈判11年无果 又一企业因康师傅“走投无路”0

2009 年初陈玉龙因身体原因欲将资产出售,与康师傅商谈矿泉水厂合作开发或转让的相关事宜。从此,港龙鑫便开始了与康师傅长达11年的纠葛。

起初,双方谈判结果是以4500万元的基础价达成协议,只待2014年11月签约。然而,康师傅经历内部调整后因不明原因停止签约。据陈玉龙对中国商报记者坦言:“我们已经按照潜规则给康师傅内部负责人员3%的佣金,但对方要求的远不止于此,他们是想倒卖红山燕窝泉这一水源”。

不得不提的另一个参与者就是浙江水商刘扣宝。据介绍,从2013年到2016年10月,刘扣宝和康师傅内部水资源收购的负责人张鹏曾多次到访红山燕窝泉进行考察,刘扣宝试图以3200万元的价格收购红山燕窝泉,但一直没有实质动作。

“后来我才知道,刘扣宝和康师傅内部张鹏一伙人的真实目的是倒卖红山燕窝泉,刘扣宝先以3200万元的低价收购红山燕窝泉,再扩增总资产约7000万元,增加30亩工业用地,租用康师傅设备为康师傅贴牌加工生产,一年后打包以七亿元以上的价格转卖给康师傅或其他矿泉水公司。实际上,刘扣宝暗自给康师傅相关负责人300万元的好处费,但整个事件因被康师傅高层发现而终止”,陈玉龙对中国商报记者坦言。

从陈玉龙和刘扣宝的电话录音以及陈玉龙和张鹏的电话录音中,中国商报记者了解到,刘扣宝直言要先和康师傅签协议再和港龙鑫签收购协议,也表示会尽快和港龙鑫签约,只是康师傅内部很复杂,不管是签完的协议、没签完的协议,最终不成功的太多了。

而张鹏只是一直说会尽快催促刘扣宝和港龙鑫签约,却丝毫没有动作。此外,对于300万元好处费问题,张鹏只是表示,自己没有参与,但对事情本身并未否认。

让人不解的是,康师傅为什么不直接收购红山燕窝泉,而要经刘扣宝收购后再给康师傅贴牌呢?对此,张鹏在录音中的解释为,康师傅内部技术、研发等部门就是对红山燕窝泉的水没有信心,具体哪里不行无法验证。而对于经刘扣宝收购后红山燕窝泉为什么就可以给康师傅代工了,张鹏没有回答,只是说确实让刘扣宝收购后可以给康师傅代工。

究竟当时是否因被康师傅高层发现才使得交易结束,记者无法考证,而到了2018年,康师傅又重新和港龙鑫进行了谈判,并最终签订了《资产转让协议》。

本以为好事多磨,然而,康师傅的一封函件使得这场历经磨难的收购彻底宣告终止。记者了解到,此前康师傅曾要求港龙鑫将红山燕窝泉的产能从每年三万吨变更成每年22万吨,港龙鑫也确实照做了。但康师傅却借此再次终止了谈判,在《康师傅关于秦皇岛项目的回函》中,康师傅表示,因采矿许可证扩容无法达到20万吨/年的允许开采量或港龙鑫未能在本协议生效之日五个月内完成采矿证扩容,《资产转让协议》不生效。

谈判11年无果 又一企业因康师傅“走投无路”1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根据《矿产资源开采登记管理办法》(国务院令第241号)其中第十五条(五)规定,经依法批准转让采矿权的,采矿人应当在采矿许可证有效期内向登记管理机关申请变更登记。

而河北省自然资源厅关于《秦皇岛港龙鑫食品有限公司红山燕窝泉饮用天然矿泉水资源储量核实报告》矿产资源储量评审备案的证明显示,评审程序及报送的矿产资源储量评审材料符合规定的备案要求,同意予以备案。

谈判11年无果 又一企业因康师傅“走投无路”2

也即就是说,港龙鑫关于采矿许可证增量的前序工作都已经完成,只差废掉旧证,换上每年22万吨开采量的新证,然却因康师傅不在卢龙县注册分公司进行采矿许可证的过户而终止。至此,两者长达多年的收购宣告终止。

谈判11年无果 又一企业因康师傅“走投无路”3

康师傅的违约给港龙鑫带来很大的损失,据了解,港龙鑫自成立不久便与康师傅谈判,目前一直停产。陈玉龙表示,康师傅给港龙鑫带来的损失包括个人贷款、账面欠款、11年矿价款、项目投则以及每年的管理费等合计4544万元。

康师傅水源收购风波不断

而康师傅对港龙鑫的单方违约并非孤例。不久前,美菱公司也曾状告康师傅不守信用,单方违约,致使美菱公司运营难以为继,而这两个案例却又惊人的相似。

谈判11年无果 又一企业因康师傅“走投无路”4

美菱公司和康师傅的协议显示,美菱公司收到康师傅饮品首付款之日120个工作日内应将无形资产证照转让变更、更名至新公司。转让、更名手续完成,且康师傅饮品取得全部变更完成后的证照及相关资料后,康师傅饮品需在十个工作日内支付美菱公司4300万元。而后,康师傅却“反悔”了,借口是由于当地政府对项目所设用地及周边规划发生重大改变,导致相关协议无法执行,这和康师傅给港龙鑫的理由似乎“异曲同工”。

与此同时,康师傅实际收购的一系列工厂却又并不成功。陈玉龙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康师傅此前收购的泰山、乐山、佛山工厂都不成功,康师傅本打算收购这些工厂生产矿泉水,然而因水质不达标只能生产纯净水。

“实际上,处于对合作受让方及受让方代表负责的态度,我曾意图给康师傅高层写信,告知康师傅高层黄山工厂的水质有问题。此外,天津市地质调查研究院曾去泰山工厂做过调查,与康师傅合作的天课勘探设计院也去黄山工厂进行过考察,结果都是不合格,这些信息张鹏都是知道的,但是康师傅还是收购了黄山工厂”,陈玉龙对中国商报记者坦言。

此外,陈玉龙表示:“在我给康师傅高层撰写书信的时候,曾问过张鹏的意见,他还建议我把关于黄山、乐山等工厂不合格的信息都删掉。作为康师傅水源项目的主管人,所有的文件都需要张鹏进行传达,张鹏宁愿公司损失上亿元的收购价款也不向高层反映实情”。

确实,通过陈玉龙和张鹏的电话录音,记者了解到,陈玉龙多次提到了黄山、乐山项目的不达标,张鹏也承认了康师傅收购黄山和乐山工厂,也表示黄山的项目还没谈成,不过仍然建议陈玉龙不要向康师傅高层反映实情,原因竟然是这些都是秘密,康师傅高层知道后会认为康师傅内部保密工作不到位。

陈玉龙愤慨,张鹏等一伙人完全是为了个人利益,阻挠、破坏项目正常进行,私下收受贿赂,甚至不惜损失公司上亿元的资金。

张鹏等康师傅内部人士是否真的收受贿赂记者无从查证,不过,康师傅屡次毁约,导致一个又一个企业难以为继,而同时又花费巨额资金收购失败项目确实引人质疑。

此外,记者了解到,陈玉龙曾将康师傅内部人员倒卖资产、私下交易的事件详细内容和证据向康师傅高层反映,却无人受理,陈玉龙还联系了上海市台办第三方督促康师傅,但也杳无音信。

更为严重的是,张鹏在录音中无意提到了康师傅收购的黄山、乐山、佛山三个工厂虽正常建设,但不会投产,建好后就搁置,并评估损失。接着,康师傅利用原有的水源生产瓶装水,只是进行包装升级,然后每瓶提价0.5元销售。

实际上,康师傅的瓶装水一直令人诟病。中国质量协会用户委员会发布的2016年饮料行业满意度测评结果显示,康师傅瓶装水消费者满意度仅为65,用户推荐度低至9%,在各大瓶装水品牌里排名倒数第一。定位低端是消费者对康师傅瓶装水的固有印象。然而,康师傅仅仅通过包装升级就提升价格未免有欺骗消费者的嫌疑。

此外,记者在康师傅新包装的瓶装水中发现了“矿+”的标志,既然本打算生产矿泉水的工厂一直停产,那瓶装水的矿物质到底来自哪里也引人质疑。

实际上,康师傅的水源风波一直就有。早在2008年一篇名为《康师傅:你的优质水源在哪里?——康师傅水厂探密》的帖子就曾引起轩然大波,该帖子称,康师傅所谓的优质水源要么用自来水加工,要么来自污染的钱塘江。

2008年,每日经济新闻发布《康师傅矿物质水水源竟是自来水》一文,对此,康师傅内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康师傅杭州生产基地所生产的矿物质水的确是用城市自来水经过过滤系统过滤的。

截至2008年9月底,相关报道已经连续出现十余篇,导致康师傅营收和市值都出现大幅下滑。也正是因为如此,康师傅董事会才下达在全中国寻找最优质水源做矿泉水的命令。然而,一系列的收购水源风波也因此展开,一直不断。关于对整个事件康师傅的态度,中国商报记者致电康师傅内部相关负责人,但截至发稿并没有收到对方任何回复。